如果说,人生是一个故事。
纵使悲剧刻骨铭心、惹人心伤、饱含热泪、发人深思、引人深刻,但人生只有一次,冷暖一心知,可以选择的话,谁不愿意过童话一般的生活,虽历经磨难最终却走向幸福呢?
君不闻?“青史几番春梦,红尘多少奇才,不消计较与安排,领取而今现在。”
“到女人的身边去,别忘了带上鞭子。”这是尼采题在他与莎乐美合影照上的话,而且照片上莎乐美手执皮鞭端坐于车上,尼采则在前面拉着车子。后人引申出来的话语是:男人征服世界,女人征服男人,其实更多的寓意也是可以理解出来的。不管怎样,这个故事是以悲剧结束的,至少对尼采是这样的。
“见了他,她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。但她心里是欢喜的,从尘埃里开出花来。”这是张爱玲在赠给胡兰成的照片上的题语。感觉和尼采的那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,只是转换了下性别,语调变得温婉平和,没了尼采的狂躁不安。张爱玲,民国的临水照花人,一句“出名要趁早”满是才华横溢、年少成名的桀骜不驯,却向一个胡兰成低下了高贵的头,这也注定了她一生的悲剧。张对胡是心生崇拜的,她对世俗洞悉的那么深刻,宛如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,但遇到自己的事也会犯傻。
谁若放弃了所有防御,蒙蔽了自己的双眼,谁就注定要受到伤害。“因为爱过,所以慈悲。因为懂得,所以宽容。”饱含了多少说不出的内伤。“我将自此萎谢了。”凋零了临水照花人的心,也凋零了临水照花人的绝世才华。非常喜欢张的那句“于千万人之中遇见您所要遇见的人,于千万之中,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刚巧碰上了,那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,唯有轻轻地问一声:‘噢,您也在这里吗?’”不禁想说,您也在这里吗,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。
就中国现代的小说家而言,私以为,女的首推张爱玲,男的就要数沈从文了。不过在感情方面,他比张要幸运的多。沈先生是真正的文如其人,儒雅恬淡,稍有孩子气。“我这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,行过许多地方的桥,看过许多次数的云,喝过许多种类的酒,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。”朴实无华的语言却充溢着满满的爱意。“望到北平高空明蓝的天,使人只想下跪,您给我的影响恰如这天空,距离得那么远,我日里望着,晚上做梦,总梦到生着翅膀,向上飞举。向上飞去,便看到许多星子,都成为您的眼睛了。”这句话道出了多少痴人沉迷相思的感觉,爱的卑微、渴盼尽显无遗。
从文先生不仅小说写得好,情书写的更是好,水样的情思慢慢倾注笔端,于是有梦一样诗意的语言顷刻间便产生了出来。在先生这里,平平淡淡的语言总能显示出真真切切的情感。“‘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,永远不会老去,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。’我想到这些,我十分忧郁了。生命都是太薄脆的一种东西,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,用对自然倾心的眼,反观人生,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贵,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。”先生的水样情怀,对人生对美的感悟理解是那么通透,心里是非常向往的。也许简单但多了一份执着,也许幼稚但保留了一份纯真。
民国的时候人才辈出不缺才子也不缺才女,但被才子们推崇备至被才女们嫉妒的也只有她一个,林徽因。林的多才多艺和绝代风华大都被她和三个男人那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的故事所掩盖。徐志摩为她抛妻弃子,从英伦追到北京,最后终于无望了,还愿意在精神上相护。由徐写给林的诗《偶然》可以清晰看出徐追逐林失败后的那种无奈的心情。若说林对徐丝毫没有动心是不确切的,这个由徐飞机失事后林写给徐的悼诗可以约略窥见,只是林更理性的认识到徐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。
梁思成是个被林的耀眼光环所掩盖的男人,但他给予林的是宽容是理解是平淡中的幸福。金岳霖先生是值得尊敬的,他为自己的精神之爱终身未娶,默默守护着林。虽然感觉上怪怪的,但也许他从来都不需要被理解,就像有人请他为林的文集写点东西时,他说的那样,“我所有的话,都应该同她自己说,我不能说。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,我不愿意说,也不愿意有这种话。”说只有一种,沉默则是无限的说。非常喜欢金先生写给林的挽联“一身诗意千寻瀑,万古人间四月天。”是极致赞美之词,但用在林身上却恰如其分。人生得一知己足矣,林却得到那么多,真是让人钦羡感叹。
若要您说出民国的诗人,您首先想到的也许会是徐志摩,但您也许不知道他的中学同学郁达夫也是个诗人,只是前者做现代诗,后者做古诗。据文学史的评价而言,郁达夫是散文家、小说家然后才是诗人。其实,郁达夫首先是个诗人,然后才是散文家、小说家。郁达夫更具有古代文人那种颓废气质,准确的说法是名士。那句“曾因酒醉鞭名马,生怕情多累美人。”最为世人所熟悉,也是他一生的写照。从对苏杭美女王映霞轰轰烈烈的追求到抱得美人归赢得“富春江上神仙侣”的美誉,再到《毁家诗纪》的刊发,两人最终劳燕分飞。郁达夫从头到尾都充斥着诗人的偏执,少了许多活在俗世的圆滑。
岁月如歌,当我们不再青春年少时,才明白那清清的河水才是活水源;岁月如歌,当我们不再青春年少时,才明白那风月情浓,谁为情重;岁月如歌,痴心捎来四季的问候,春天跳跃嘀哩,夏天铺张荷塘,秋天收藏琉璃,冬天悠悠暖意。
幸与不幸都是他一念的执着,荆棘鸟因为受伤而歌唱,也因为歌唱而受伤,怎样都是无解。郁达夫的故事过于伤感。近代的一位有诗人气质的小说家、杂文家,也是一位有思想的浪漫骑士。他叫王小波,名字都那么简洁明了给人一种毫无伪饰的感觉。读他的文字像听风观雨,自然亲切、无拘无束。想真正了解他就不得不看他写给李银河的情书集《爱您就像爱生命》。他把情书写在五线谱上,他的第一句活是这样写的:“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把信写在五线谱上吧。五线谱是偶然来的,您也是偶然来的。不过我给您的信值得写五线谱里呢。但愿我和您,是一支唱不完的歌。”
如果说人生是一个故事,那爱情就是故事里动人的章节。